11月22日上午,法国巴黎索邦大学荣休教授杜梅(Christian Doumet)先生应邀来我校作了题为“法语里的中国:法国文学里的中国形象”的讲座。该讲座系“语言教学与文明互鉴——纪念中法建交60周年”国际研讨会暨第六届世界法语教师日主题培训活动的学术活动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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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20世纪初以来,诸多法国作家开始踏上中国的土地。杜梅教授认为,漫漫旅途首先意味着直面“彻底的异”,由此而生发的“惊异”是一切哲学思考的开端。对于许多来到中国的作家而言,中国书写都可视为此种“惊异”所激发的文学创作,其方式诚然不同:克洛岱尔惊异于中国,而重新审视法国本土的文化;米肖通过归纳中国人的所谓“本质”来减弱惊异感,并借助对汉语的观察和定性来确立自己的风格。在这些“惊异练习”的背景中,向地理与文化远方的旅行,通向的其实是“内心的远方”,即并非背井离乡,而是回归故土。谢阁兰同样如此,在强调“异域”美学价值的背后,他最钟情的终究是考古旅行,在向时空远方的旅行中自我溯源,在此过程中确认“诗”在文化和内心双重考古中的意义。
杜梅教授指出,在20世纪60年代之前,法国旅华作家眼里的中国很少意味着真实的民族和历史,而在作品中主要体现为心理地点,是考古或曰溯源的目标。但是到了60年代之后,法国知识界开始对无产阶级的新中国大感兴趣,兴起了毛泽东崇拜的热潮。在法国作家心目中,中国从考古的目标陡然转变为崭新未来的代言。就连原本将中国视为“内心的远方”的米肖,也转而开始从政治角度赞誉中国。然而,这一潮流的矛头所指实为老旧的欧洲社会,作家们对中国的认知仍是流于理想化和简单化的。
在讲座的最后,杜梅教授着重谈到这一背景下罗兰·巴特的中国行。除了旅途的不便,罗兰·巴特来到中国几乎一无所感,所写的报告也只是照抄陈词滥调。杜梅教授认为,这样的旅行虽然无聊,然而代表了作家跨国旅行的某种真实——无知是一种常态,纵使如谢阁兰那样说汉语,写汉字,对中华民族的认知也不过皮毛而已。归根到底,对于作家而言,体验重于知识,而书写旅行,就是将意义赋予偶然的相逢,寻回被习惯消磨的趣味,最终重新体验到感官(sens)和言辞之义(sens)之间那奇特的关联。
(撰稿人:邵南)